西宫婉柠

【斯哈】童话·The Prince

写在文前:此文的初步脑洞来自于我可爱的画手氰基。谢谢青青不嫌弃我写烂她的梗,配不上她的人设图……

童话可能也能凑个系列,这么看起来。记不清几百年前的老文了,可能2、3月的事了吧已经。大白话,完完全全大白话。 @Cyano 冬冬你出来看final版啊——说好的SS人设图呢——说好的短漫呢——我是不是要等一辈子了啊——

老文了,水平比现在低不少估计……凑活看吧。说什么也要凑上521(())

其他:童话,养成,架空,成年哈利存在。对天发一万个誓没有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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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霍格沃兹是一个平和,繁荣的国家。它并不大,却也不小,人民自给自足,生活快乐。多年来,这个国家在波特王族的统治之下欣欣向荣。

   七月的最后一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国王和王后终于有了一个孩子,他的名字叫做哈利。詹姆国王开心极了,当即下令这位小王子将成为以后的国王。莉莉王后抱着她的孩子,将他带去见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一个百岁有余的老人,身体十分健朗,他的身份是一个迷,不过詹姆国王和莉莉王后都十分信任他。邓布利多接过熟睡的小王子,发现他的额头上有一条深色的闪电型胎记。他用苍老的手指摸了摸小王子的额头,说:“这会是一位英俊而幸福的王子,以后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国王。”

   詹姆国王和莉莉王后十分开心,两人在心里十分期待自己的儿子长大后的样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哈利王子一岁半的时候,詹姆国王和莉莉王后要出使他国,前去与那里的王室相见。因为哈利王子还小,可能不适应海上的生活,国王和王后陛下依依不舍地将小王子交给了邓布利多,坐上航船出海了。

   十月底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在返程的路上,国王和王后的航船遭遇了海难,全船的人都葬身大海。举国上下都被这个消息所震惊,人民十分悲伤,在他们的印象里,年轻的詹姆国王和莉莉王后是非常好的领导者。而幸运的是,他们的希望,哈利小王子并没有葬身在那场海难中。

   邓布利多十分悲痛,他感伤于英俊热情的詹姆和美丽温柔的莉莉的死。但他很快振作起来,王国还需要他和哈利王子,他必须要让人民知道王子将接受极好的教育,健康地长大,然后成为下一任国王。邓布利多很快找到了詹姆国王的圣旨,将它公布天下:哈利王子即将在成年时成为下一任国王。在那之前,阿不思·邓布利多和宰相米勒娃·麦格等一众大臣将拥护他,为他治理他的王国。

   很快,人们都知道他们的日子并不会有什么变动。在失去国王与王后的悲痛中,大家都加倍工作着,有些人日夜为小王子祈祷,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地长大,然后成为下一任波特家的英明国王。

   王子的睡房里,邓布利多抱着熟睡的王子,正和一个人说话。这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和斗篷,看上去风尘仆仆。他有一头黑色的及肩头发和一个大大的鹰钩鼻,黑色的眼睛黯淡无光。他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相扣,不停地颤抖着。

   “西弗勒斯……我们都为詹姆和莉莉的死感到难过。”邓布利多嗓音沙哑,“但是你看,哈利还在……他仍活着。他会成为霍格沃兹的下一个国王,詹姆生前说过。他和莉莉会为哈利骄傲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地盯着邓布利多怀里的孩子,仿佛这个可爱的男孩是什么怪物一样。良久,他开口道:“我……邓布利多先生,我不想留下。哈利·波特,一个波特家的孩子,看看他和詹姆·波特多像!想也知道他长大会是什么样子的。”他顿了顿,继续说,“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子,有那么多有学识的人很荣幸可以教导他,更不要说你和麦格都在……他不需要我来教导。”

   邓布利多声音轻柔而平和:“不,西弗勒斯,我太老了,米勒娃又有太多要做。我们都不适合做为一个启蒙者陪伴在王子身边。而你是莉莉生前最好的朋友,还是一个极有名望的年轻学者,你能在哈利成长的路上帮他最多。”

   西弗勒斯抗拒地看着哈利,眼神挣扎。

   “西弗勒斯,你年轻时曾对莉莉那样感激,也一直想要回报她。”邓布利多说,“莉莉的遗物里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她希望你能作为一个叔叔和一个教授陪伴在哈利身边,也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住在皇宫里。现在她已经不在了,你甚至都不愿意帮她照顾好她的孩子吗?”老人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丝谴责的意味。

   西弗勒斯的脸上带着挣扎:“可是,一个波特……詹姆·波特的孩子!”他激动地说,“您不会忘了吧,詹姆年轻的时候?为了莉莉而排挤我、嘲笑我,对我恶作剧,甚至于侮辱我!”他的表情狰狞,大口地喘息着,“而因为他是唯一的王子,王宫上下都唯命是听。而我,一个最普通的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能力去和王子争!”

   他蜡黄色的脸孔因为愤怒而变红,邓布利多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但是西弗勒斯,他同样救了你一命。”邓布利多等他平静下来时说。

   西弗勒斯看起来像是被一把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脸色开始发青。“是啊,救了我一命,我们闻名的王子殿下。”他说,声音嘶哑,语调低沉,“从布莱克公爵之子的恶作剧下救出了我,从卢平那个颠狂病人手下救了我。”

   两个人久久地陷入了安静。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邓布利多平和包容地看着眼前这个带刺的年轻人,仿佛一个慈祥的祖父。

   西弗勒斯最后地挣扎着。“这孩子的教父呢?”他问,疲累极了,“还有卢平呢?”

   邓布利多说:“西里斯,他跟着詹姆一起出海了。卢平……你知道,他的那个小毛病,尽管他确实学识渊博、品行优良,我也无法完全信任将王子交给他。”

   西弗勒斯凝视着熟睡中的王子的脸。那是他毕生最恨的人的独子,也是他爱慕的恩人的儿子。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该要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接受他的存在?

   仿佛感受到了那情绪复杂的注视,哈利的眼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西弗勒斯惊讶地看着他,小王子拥有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绿眼睛,它们像是春天的湖水,也像是嫩绿的草地。这双眼睛属于莉莉·波特王后,属于他的恩人。

   哈利的眼睛眨了眨,转向了注视他的男人。他睁着大眼睛盯着那个一身黑的年轻男人,突然,出乎在场另外两人意料地,他裂开嘴笑了。那双绿色的杏眼弯成了月牙,他对着西弗勒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天真的笑。

   西弗勒斯怔怔地与哈利的笑容对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知道他再也没法拒绝邓布利多。

 

【二】

   从今以后,王子的宫殿里住进了一个黑袍的年轻学者。他负责教授王子礼仪、历史、语言、军事、地理等一切王子需要知道的事,不过不是现在,哈利王子还是一个甜美的小孩子呢。尽管如此,男人仍然包揽了一切女仆不需要做的事情:教王子说话,给王子念书,带王子散步,甚至陪着王子探索城堡。

   起初,这项工作确实耗费了西弗勒斯不少精力。尝试着放下偏见是一件很难的事,小孩子的调皮捣蛋和不知事只会让情况更加混乱。作为一个数年以来一直独身一人的隐世学者,西弗勒斯没有一点带孩子的经验。在起初的那些日子里,王子的保姆莫莉帮了他不少忙,毕竟有些东西即使是在书中也查询不到。

   小哈利并没有让邓布利多和西弗勒斯失望。他很聪明,对身边的一切都有好奇心,而且具有孩子的敏感,可以轻易判断出该做和不该做的事。西弗勒斯发现在知道哈利并不像他父亲那样可以将皇宫上下搅得鸡飞狗跳之后,将他当做一个学徒带在身边指导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王-子、”西弗勒斯念到。

   “王……子。”哈利吃力地说。

   “很好。”西弗勒斯鼓励到。“教-授。”

   哈利睁大了绿眼睛看着他。这个词对于小孩子来说太过难发,他吃力地试了几次,依旧无法发出来。

   西弗勒斯安慰他:“没关系,再听我说一次。Pro-fe-ssor. Professor.”

   王子努力模仿了几遍,依旧念不好。他很沮丧,绿色的大眼睛里很快就盈满了泪水,但他记着西弗勒斯曾说过男孩子不能总是哭,所以努力不哭出来。

   西弗勒斯叹气。“先生,先-生。”

   这个词要简单多了。“先生!”哈利叫到,开心地眨了眨眼。

   西弗勒斯点头。“对,先生。”他指了指自己。

   “先生。”哈利说,指着西弗勒斯,“哈利。”他指着自己。

   西弗勒斯点头。哈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开心地笑,为自己得到了肯定而喜悦。西弗勒斯犹豫了好一会儿,将大手僵硬地放在王子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小王子笑的更加开心了。

   从此以后,哈利开始每天追在先生的身后,捏着他的袍角投入学习。西弗勒斯会给他讲故事,讲王宫外面的世界,那里是王子去不了的地方;讲过去,讲哈利故去的父王和母后。哈利发现西弗勒斯在讲到他母亲时总是怀念而感伤,这个敏感的孩子在那时总是表现的极为乖巧安静,他知道西弗勒斯是他母亲的故友。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王子三岁了,终于开始学习写字了。西弗勒斯开始每天给他布置作业,一写就是好几张字帖。但是贪玩的王子不想学习,总是匆匆忙忙地写完就到外面去玩了。在一个小孩子眼里,蝴蝶、花草和巨大的古堡比一些读不懂也不会写的花体字要有意思的多。

   等到晚上西弗勒斯来的时候,哈利心里忐忑极了,他穿着小皮鞋,单脚支撑身体,另一只脚在地上来回画圈。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他的作业,上面用粗而潦草的字迹写满了几乎无法阅读的单词。

   王子很忐忑,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因为先生的表情并不是要鼓励他的样子。西弗勒斯放下那些纸张,问哈利:“你上午在哪里?”

   “在、在花园里,先生。”哈利小声说。

   “下午呢?”西弗勒斯安静地问。

   “在玩具室里……先生。”哈利垂着头,将一个小小的发旋对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在心里拼命让自己冷静,不要发脾气吓坏了哈利。他知道,哈利确实是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比起自大讨厌的詹姆来说,他更像温柔热情的莉莉。他很亲和,也一直很听话,只不过是一时贪玩,不想好好写作业而已。小孩子的通病,西弗勒斯在内心劝自己,至少他写完了。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把这个男孩和从前的王子比较。同样的乱黑发,同样的五官和脸型,同样高贵体面的穿着。不同的是,詹姆不写作业或贪玩后绝对不会露出一丝忐忑的表情;他总是认为王宫上下他最大,从不在乎老师是否会告诉国王和王后陛下,因为他们也是溺宠詹姆的人中的一员,也是一切其他成员出现的原因。而哈利,他明显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是后悔和担忧,而不是詹姆棕色的,总是露出玩世不恭和调皮的眼睛。

   莉莉的眼睛。

   而哈利非常担心。他的先生从来没有这样对他,将他晾在一旁罚站,而且用一种——一种厌恶的眼神看他。哈利很清楚,那个眼神是具有恶意的,他在这一方面总是很敏感。先生讨厌他了吗?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小王子的嘴唇在发抖,他觉得自己不是个男子汉,因为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想先生讨厌他!可是,这有用吗?

   西弗勒斯突然开口,问:“知道错在哪儿了?”

   哈利低声说:“我不该贪玩,不该不好好写作业……”他眨了眨眼,希望能在先生脸上看到他一贯具有的沉默的温柔和包容,但是没有,那里只是冰冷的空白,甚至还有厌恶和其他一些复杂的、小王子不懂的东西在。哈利忍不住了,泪水终于流出了眼眶,他抽噎着说:“我不该、不该不听话……先生……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他哭的很厉害,小手捏成拳头,用袖子擦着眼泪。

   西弗勒斯这才真的回过神来,哈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上全是泪痕,小衬衣的袖子都被泪水打湿了。西弗勒斯的双手比他大脑反应更快地张开了;哈利扑进了他的怀里抽泣了几下,放声哭起来。

   即使是一个王子,他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呢。西弗勒斯摸了摸他的头发,顺着他的脊背安慰他。一个失去父母无所依靠,只是一心一意信赖他的先生的孩子。西弗勒斯的心柔软起来,这个念头让他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认为他放下了心里的芥蒂。

   哈利终于哭累了,他从西弗勒斯的前襟抬起头来,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知道错了?”西弗勒斯有些心疼,哈利从詹姆和莉莉去世后的两个月后就没有再这样哭过了,即使是三年后的现在,他仍能想起当初一岁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明明什么都不懂,在听到詹姆和莉莉的名字的时候,他总会用尽全力哭,发出完全不像一个一岁孩子的悲痛哭喊。

   哈利断断续续地说:“我、错了,不该不、好好写、作业,就出、出去玩。”

   西弗勒斯撩开他的刘海,在那个闪电型的胎记上轻轻吻了吻,说:“既然你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许再犯了。现在去找莫莉洗澡,然后去睡觉。明天,我希望你能把这些作业重新写一遍。”他很严肃地说,把男孩从怀里推出去。

   哈利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说:“西弗勒斯?”

   “嗯?”西弗勒斯疑惑地抬头,哈利是知道他的名字的,但他并不经常这样叫他。

   “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睡吗?”小王子问,“就一晚上。”

   他的眼睛闪着光,配着哭红了的鼻尖和眼眶,看上去简直像个小傻瓜,一个可爱的、让西弗勒斯心头温暖的小傻瓜。“可以,哈利。”西弗勒斯温柔地说,“快去洗吧,我洗完就去找你。”

   哈利乖乖地应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再晚些的时候,西弗勒斯披着黑色的睡袍,穿过长长的走廊去王子的房间。王子房间里的墙面是黄绿色的,他有一张大床和金红色的帷帐,上面绣着波特王室的狮鹫标志,也同样是霍格沃兹的国徽。小王子安静地躺在洁白的被褥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西弗勒斯把油灯放在一边,走到的床边。

   “今天的睡前故事是什么,西弗勒斯?”哈利轻声问。

   西弗勒斯说:“我把昨天的《灰姑娘》讲完吧。”

   于是他掀开王子的被子,躺在了王子身边;哈利很快爬到了他怀里,镇在他的胸口。西弗勒斯端着书,一字一句地缓缓读着,让王子能够跟上他的节奏。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柔和,虽然缺乏语气和情感,听起来却很舒服。哈利安安静静地听着,眼睛看着书上的文字。

   “……就这样,灰姑娘和王子永远地在一起了。”西弗勒斯念完最后一句,将书放在一面,熄灭了蜡烛。他躺下去,哈利从他的胸膛滑到他的臂弯里,枕着他的大臂。西弗勒斯的另一条胳膊揽住了小王子的背,轻轻地在他背上有节奏地拍打着。

   “西弗勒斯?”哈利问。

   “什么?”

   “王子和灰姑娘必须要在一起吗?”哈利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寻找他的先生的眼睛。

   西弗勒斯想了一会儿。“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很幸福,他们是相爱的。”

   “可是,在上一个故事里,王子娶了一位公主呀。”哈利疑惑地问。

   “哈利,无论是灰姑娘还是公主,王子都爱着她们。”西弗勒斯说。

   “哈利也是王子,哈利也会和哈利爱的人结婚吗?”哈利睁大眼睛问。

   “会的,哈利。你会和你爱的人结婚,幸福地过一辈子。”西弗勒斯说。

   “而先生会永远陪着我?”哈利不确定地问。

   “是的,小王子。现在睡觉吧,晚安。”西弗勒斯低头给了他一个晚安吻。

   他发现这个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为了他心里一个很独特的存在。不再是莉莉的儿子,也不再是詹姆·波特的儿子,而是小王子哈利。一个可爱、听话、善良的小男孩儿,一个全身心依赖他的小王子。想象着这个孩子以后牵着心爱的女孩的手来找他,希望得到他的祝福,那画面让西弗勒斯的心里被温热的暖流充满。

   是的,他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可以得到幸福。

 

【三】

   小王子在慢慢长大。

   在他五岁那年,他已经展现出了一些日后英俊潇洒的模样。他的五官和詹姆很像,不难想象日后会成为上流社会之中的抢手婚嫁对象。但是同时,他也具有莉莉的柔和美丽的一面,那些母亲的特征柔和了他的棱角,让他看起来十分精致。由于五官还没有张开,日后会更像国王还是王后依旧是未知数。但是西弗勒斯已经可以肯定,这男孩会更像他的父亲,但也绝对可以让人一眼看出他母亲的特征。

   哈利开始学习礼仪,西弗勒斯什么都教他,从餐桌用餐到舞会宴会,甚至于他以后会用上的讲演与游行礼仪。哈利学的很快,这位小王子正如曾经邓布利多说的那样注定要成为优秀的国王,西弗勒斯的内心十分欣慰,他十分乐于看到一个男孩儿在他的教导下出落为优秀有礼而知识渊博的青年——一个合格的国王。当他看着哈利优秀而得体的举止时,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充满了骄傲。哈利不仅是他教导出的优秀王室,同时也是他学识的传承。

   同时他注意到,哈利的性格温柔而热情,他很善良,同时也很亲和。西弗勒斯发觉男孩在他潜意识的调教下更像是他一直怀念的莉莉,虽然詹姆固执的基因也在男孩的身上体现,他有时会调皮,但从不开过分的玩笑和恶作剧。这是一个优秀的孩子,西弗勒斯为他感到骄傲。

   王子14岁那年,按照规矩,他就要进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了。为此,西弗勒斯加大了对他礼仪的要求,而且某一天,终于开始教他跳舞。

   “跳舞?”哈利疑惑地问,放下手里的书,“我要学那个了?”

   西弗勒斯为他的态度发笑,他说:“是的,我将要教你跳舞。如果你要接触上流社会,跳舞还不会就太让人发笑了。”

   “好吧。”哈利嘟嘴,看起来不是很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跟着西弗勒斯到舞蹈室去。

   西弗勒斯教哈利压腿、抻拉。少年王子的身体很柔韧,无论是下腰、压腿还是体前屈都没有什么障碍。拉抻做完,哈利气喘吁吁,脸颊红成了苹果。西弗勒斯伸出一只手,说:“好了,来吧,按我说的做。”

   哈利把手给他。西弗勒斯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拉开一点距离,说:“华尔兹是一种最基本的舞姿,第一步是滑步,步伐比较大,第二步和第三步则是踮脚的小碎步。我现在跳女步,把你的手扶到我的腰上来。”

   哈利“嗯”了一声,伸手扶住了西弗勒斯的腰。他的老师肩膀宽阔,身材修长,腰肢劲瘦而有力。西弗勒斯揽着他的肩,握着他的手,牵着他滑了起来。

   “第一步。”他引着哈利滑开一个大步,优雅而从容。少年王子低着头看着地,手上扶着他,学着他的动作跟着滑了一步。

   “第二步。”西弗勒斯引着哈利轻轻向前碎步,哈利迈的有些大,两人间的距离立刻缩短了,西弗勒斯身上的独特的味道飘到了鼻子里,少年王子紧张地咬了咬唇,手心被汗水打湿,变得有些黏腻,就连鼻子上都挂着可爱的小水珠。

   “第三步。”西弗勒斯又引着哈利往前踏了一小步,男孩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只能看到黑色的柔顺的乱发和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发旋。这孩子总是这样,一有心思就低头不肯看他。

   “最简单的舞步大概就是这样。”西弗勒斯说,牵着哈利停了下来,“这是最基础的舞步。现在,我带你再多跳一会儿,然后你自己练习。”

   哈利又“嗯”了一声,西弗勒斯拉着他再次舞动了起来。先生的舞技很好,把步伐凌乱的哈利慢慢引上了正轨。他耐心地让哈利摸索步伐的大小,即使被踩到也不介意,嘴里小声说着舞步的要领。少年王子瘦而柔韧的身体伏在他胸前,随着步伐变换,距离忽大忽小。等到哈利终于领悟了步伐与角度,西弗勒斯放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也松开了他汗湿的小手。

   哈利仰起头来看他,脸蛋红扑扑的,绿眼睛有些湿润。他紧张时总会咬自己的嘴唇,这时他的下唇就是艳红色的。王子紧张地提了提嘴角。

   “好了,自己练吧。”西弗勒斯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少年王子静静看着先生离开,自己一人站在房间的中央,忽然怅然若失。他看了看自己汗湿的手,手指弯曲成西弗勒斯握着他时的姿势。回忆着手扶在先生腰间时的感觉,他摆出微笑,挺胸抬头转了起来。

   半个月后,王子终于参加了他的第一次舞会。他穿着漂亮的礼服,光彩照人,精致的五官、得体的表现和高贵的出身让他迅速成为舞会的焦点。哈利在麦格的安排下和一个贵族小姐跳了一支舞,这位小姐有美丽的金色卷发和清澈的蓝色眼睛,她的腰肢很纤细,舞技虽然青涩却也算得上熟练。

   握着她的腰滑步时,少年王子有些晃神,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劲瘦而有力的触感。

   从舞会回来,哈利第一时间去找了他的先生。西弗勒斯正在桌旁书写,他虽然专门教导哈利,却也一直没有放下自己的学者研究。见到哈利进来,甚至还穿着外出的斗篷和礼服,他疑惑地问:“舞会这么快结束了?”

   少年王子说:“跳完舞我就回来了,主人没有拦我。”他走进来,让西弗勒斯给他脱下斗篷,向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坐在先生的大腿上。

   西弗勒斯揽住他的腰,问:“怎么?不喜欢?”

   哈利说:“人很多,而且很多人都来问我各种问题。他们有人想要把女儿嫁给我,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的表情。那些女孩子也一样。”

   西弗勒斯说:“他们都很青眼你的身份,而且据我所知,你确实是个英俊的孩子。”他在心里想,哈利确实已经是个大男孩儿了,寻常贵族家的男孩在这时早就有了婚约。或许他应该着手准备一些联姻的对象了。

   少年王子的脸红了,他低声说:“我和一个女孩跳了舞,但……我不喜欢她。”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喜欢和她跳舞,西弗勒斯,我……我更想和你跳。”

   西弗勒斯理了理他梳得整整齐齐的对方,说:“你已经过了撒娇的年龄了,王子殿下。但是如果你表现得够好,我想一些小小的奖励是被允许的。”他将哈利从腿上抱了下来,推着他说:“现在,你该去睡觉了。晚安,哈利。”

   他习惯性地揽着哈利,在他额头的闪电上落下一个晚安吻。少年王子在他的脸颊上回以一吻,接着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不让走廊里的冷风涌进温暖的房间。

   哈利安静地靠在古老的石壁上,轻轻地将手按在他的先生刚刚吻过的地方。他的心里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什么东西,但他没有细想。

   他转身向房间走去,有一颗小小的苗却从他心中的土壤钻了出来。

 

【四】

   时光飞逝,正如湍急的河水从不停止奔流。王子越来越成熟,仿佛一夜之间,他的身高就抽到了西弗勒斯的锁骨。他的四肢变得更加修长,五官更加英俊和成熟。当他穿着霍格沃兹的王子礼服出现在公众眼前时,所有的少女都为他倾倒。

   也就是这时,西弗勒斯和邓布利多、麦格宰相开始认真地讨论起王子的婚配。一卷又一卷记录权贵少女资料的羊皮纸占领了三人的书案,争执也在不断地进化。西弗勒斯坚持主张哈利应该娶一个他爱的人,麦格宰相则强硬表示王子的妻子应该是一个身家背景、性格学识都配得上王妃身份的优秀少女。

   “西弗勒斯!”麦格宰相拍案而起,怒瞪着对面固执的黑衣男人,“你怎么就想不明白!霍格沃兹已经在没有国王和王后的情况下度过了15年,你知道为了防止外国的侵犯,我们究竟关闭了多少对外的港口吗?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以国为准!一个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绝对是王妃的最好选择。”她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西弗勒斯挑起一边眉毛,冷笑道:“这么说霍格沃兹一直以来就是靠和权贵与王室联姻来维持王国的强盛?”他的语调傲慢而低沉,黑色的双眼里闪烁着恶意,令人生厌,“我倒是不知道原来莉莉王后也是权贵出身了。”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在场的三人都想起了那位美丽的少妇的音容笑颜。麦格宰相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双眼中有着悲伤。西弗勒斯已经不会在为恩人的死而撕心裂肺的疼痛了,但她的离去确实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和损失。

   “好了,两位。”邓布利多放下茶杯打起圆场,他笑呵呵地说,“詹姆和莉莉,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而且詹姆在位的那几年,我们都不能否认,他确实是一个明君,而莉莉在这方面帮了他不少。”

   他拿起碟子里的一颗糖果,欣赏了一会儿放进嘴里,继续说:“爱情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它可以让人做出许多伟大的事。莉莉没有强硬的母族,也没有接受过贵族培训,但她确实是一位成功的王后、伟大的母亲。我们都希望小哈利可以找到一位自己满意并且可以辅佐他的伴侣,不是吗?”

   他眨了眨眼,接着沉迷在糖果的甜蜜中了。

   半晌,麦格宰相叹了一口气,说:“阿不思,你总是对的。”她转过头对西弗勒斯说,“好吧,我同意哈利确实应该过得幸福……他值得一个完美的伴侣,王国也需要一位好王后。”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西弗勒斯,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了。我们需要办一场盛大的舞会,来庆祝王子的16岁生日;那时,全国所有年轻未出嫁的女孩都要到场。王子将要从她们中挑选一位最合适的王妃。”

   她说完,披上披肩,匆匆忙忙地走了。西弗勒斯转过头来看着邓布利多,后者像个孩子一样专心致志地从碟子里拿起一块牛奶糖放进嘴里。

   “你认为这是最合适的吗?”西弗勒斯低声问,并不确定地垂眼看着他的杯子。红茶平稳的表面映出一张并不英俊的脸,肤色已经不再是不健康的蜡黄色。大大的鹰钩鼻配上空洞的黑眼睛,黑发像帘子一样垂在脸侧。

   邓布利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是最好的选择,西弗勒斯。”他神色间透露出一股疲惫,“我们都知道,食死徒一直在窥视着物资丰厚、国境广阔的霍格沃兹。他们多年以来没有行动,不过是因为曾经詹姆和莉莉联手对他们王室的重创而已。如今,哈利已经接近成年了,休养生息的时间眼看就要到头。他们绝不可能等到哈利和霍格沃兹都羽翼丰满时再下手。”他深深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西弗勒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这也是最开始我要求你陪在王子身边的原因,只有你才可能不偏爱、不放纵地教导王子,也只有你的学识和心性最适合哈利的成长。”

   西弗勒斯抿紧了嘴唇。多年以来,霍格沃兹与食死徒之间的平和终于要被打破了。想到那个曾经他也一度深入的黑暗国度,他不禁在心中再次感谢他的恩人莉莉·波特,是她的劝导让他放弃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才没有成为恩人的敌人。

   “……我知道了。我会把握好这件事的。”最后他沙哑地开口说道,喝光了杯子里的红茶。

 

【五】

   两个月后,王宫举办了一场最盛大的舞会。来自整个王国的未婚女孩儿们全部到场,个个都穿着华丽的礼服,一个比一个漂亮。

   王子躲在一个阳台上,低头看着下方的人群。那些女孩子,金发的、黑发的、棕发的;蓝眼的、绿眼的、黑眼的,全部套在无数的丝绸锦缎和金银珠宝里。他突然有些怯场,手紧紧地扒住栏杆,好像随时有可能掉下去,被这些焦急等待王子垂青的少女分食一般。

   他今天穿了墨绿色的礼服,衬着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和迷人的绿眼睛。上衣的立领和袖口都绣着银色的花边,正面用同色的银线绣着蛇形一般的花纹。腰际收紧的做工显出纤瘦的腰身,后摆的燕尾突显修长的双腿。他尴尬地理了理领巾,就好像那块可怜的装饰让他不能呼吸了一样。

   “我不喜欢克里诺林。”哈利嘟囔着,伸手把玩着他腰侧的佩剑,“更讨厌拉夫领。”他对那种夸张奢华的领子没有感觉,更加讨厌故意往他身上贴的女孩子。

   “总有别的选择。”西弗勒斯说,从他的身后走了过来。他今晚依旧是一身黑色,不过从学者长袍换成了考究的燕尾服。“如果你抱着这种抗拒心态参加今晚的舞会,那我们永远也没法解决问题。”他严厉地说,从后面靠上来替王子整理他的荷叶袖。吐息喷在后颈上,哈利没忍住缩了缩脖子,呼吸断了几秒。

   西弗勒斯退了回去。“好了,”他说,上下打量着哈利,称赞道,“你今晚看上去很完美。”

   哈利靠在栏杆上,说:“我们为什么非要举办这个舞会不可呢?像往常那样过一个简单的生日,有莫莉给我们做的蛋糕,有阿不思爷爷和先生你,不就够了吗?”他回过头,发现楼下的大厅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连忙退向西弗勒斯的方向说:“我不喜欢舞会,先生。”

   西弗勒斯领着他往楼下走去,说:“但你必须要认识这些女孩,你要从中选出合适的王妃。哈利,现在已经不是胡闹的时间了。”

   少年王子神色挣扎了两秒,嘟囔了一句什么,显得闷闷不乐。当他们踏上螺旋台阶的第一级时,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他摆出一副礼貌而优雅的微笑,昂首挺胸,眼睛目视着楼下的众人。西弗勒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王子做工精美的高跟皮靴轻轻地踏在台阶上。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感受到,哈利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王子了。西弗勒斯欣慰地看着哈利,他相信哈利可以自己选出合适的王妃。

   舞会的序曲很快开始,王子要挑选他的舞伴了。哈利表面上彬彬有礼,内心却很懈怠,他随意地看了看麦格宰相划给他的人群,他甚至不认为自己看到了女人,她们全部是连成一片的一大片闪光。

   他穿过无数的裙摆,随手签过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孩儿——珠宝首饰和绸缎蕾丝用的最少的一位,裙撑是硬纱——将她领进舞池中央。

   他们开始起舞。王子一直维持着他的笑容,他牵着的少女害羞得脸都不敢抬一下。当他们跳完一曲,少年王子礼貌地放开了她的手,牵过了一个浅蓝色裙摆的女孩儿。

   舞会就像没完没了一样。旋转,旋转,旋转,金碧辉煌的大厅在少年王子的眼里变成了城堡楼上的舞蹈室,怀里的少女在慢慢地模糊。他恍惚地抬起头,在人群的最边缘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先生。西弗勒斯。

   他轻轻地想,拉着舞伴完成了最后一个下腰。

   舞会结束在午夜时分。来宾都散去后,王子在门口沉默了片刻,转身向那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他走进房间时,西弗勒斯正在低头读书。见到王子,他放下书本,问道:“人已经散光了?”西弗勒斯不擅长应对人群,他从来都在舞会中途偷偷立场。

   “他们都走了,所有人。”哈利放松地说,他走到西弗勒斯身旁,就像14岁的第一次舞会结束后一样,滑进他的先生的怀里,“现在我可以休息一下了。”他舒服地叹气,把自己稳稳地安置在西弗勒斯的腿上。

   西弗勒斯揽着他的背,说:“我以为你会像你父亲那样享受舞会。”

   “哦,我并不会。”王子懒洋洋地说,“是真的吗?我爸爸非常喜欢举办宴会?”

   “当然是真的。”西弗勒斯嫌弃地说,“詹姆·波特国王非常热爱宴会,几乎每三个月,王宫里都要举办盛大的舞会。而且,”他揉捏着哈利的腰补充道,“你妈妈和你爸爸就是在宴会上遇见的。他和她跳了第一支舞,然后他就决定要娶她了。”

   “即使我爸爸原本不喜欢我妈妈?”哈利好奇地睁大了眼。

   西弗勒斯喷了口气。“不幸的是,你母亲难得的一次盛装打扮确实十分惊艳。是的,他原本不喜欢她,但那很有可能只是以为他想要吸引她的注意。你母亲,”西弗勒斯有些伤感地说,“她是一个天使。没有人不爱她。”

   哈利安抚地蹭了蹭西弗勒斯的肩。这一刻,男孩和男人都沉浸在对那位伟大女性的怀念之中。

   “先生,西弗勒斯,”哈利小声说,就好像生怕大声说话会惊醒谁一样。“我的爸爸妈妈是因为跳舞而相爱的吗?我也一样会和我的某个舞伴结婚吗?”

   “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哈利。今晚和你跳舞的女孩儿的名字已经被记录下来了,连同你以前的舞伴一起。不久以后,相信你就需要从中选出你的王妃了。”

   少年王子咬了咬唇。

   “怎么了?”西弗勒斯皱着眉问,“我以为你已经足够懂事,明白订婚是一件很重要也很严肃的事情了。”

   哈利摇了摇头。“不,不是这个,先生。”他轻声说,“只是……只是我不喜欢那些女孩子,西弗勒斯。我不喜欢和她们跳舞,我不喜欢她们提起的那些话题。我也不喜欢夸赞她们的裙子——天知道那用的是哪里产的料子,是哪里的设计师设计的。我不喜欢她们,西弗勒斯,我……我不想从那些女舞伴中选择我以后的爱人。”

   他抬起头来看着西弗勒斯,美丽的绿眼睛里漾着脆弱的水波,让他显得年幼而乖巧。西弗勒斯想要用手捂住他的嘴,慌乱和失控感从他的心底蔓延,但为时已晚。

   王子的手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说:“我不想要那些女孩,西弗勒斯……我不想和她们过一辈子。我只想要你,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西弗勒斯,我爱你。”

   哈利垂着眼睛,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耳朵。

   西弗勒斯被震住。灯光下,少年稚嫩而俊美的脸犹如一个不能开口的禁咒。

 

【六】

   西弗勒斯从没想过,他从小养大的孩子,有一天会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在那句将一切都毁掉的话被说出来之后,两个人面对面地僵住了。之后西弗勒斯将哈利从膝上推了下去,对青白着脸跌倒在地的孩子视而不见。他像旋风一样在夜色里离开了王宫,自己赶车去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住处。

   夜里下了倾盆大雨。他披着斗篷,浑身湿透地敲开邓布利多的门。老人头上戴着紫色的睡帽,见到来人是表情暴躁阴沉的西弗勒斯时,一切理智与冷静在瞬间冲散了脑海里的睡意。

   “西弗勒斯,发生了什么?”他冷静地问。

   “哈利。”西弗勒斯说,他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来。

   邓布利多表情更加严肃了:“出什么事了?是哈利怎么了吗?”

   “不,阿不思,不是……”西弗勒斯发觉他误会了,“哈利没事,只是……更糟。”

   他的心里乱成一团,胃沉甸甸的。邓布利多注意到他的情绪,将他迎进门,斗篷挂在一边,人则推进浴房里泡热水澡。

   西弗勒斯心情糟糕,心里有事,根本泡不下去。他只是胡乱地搓了搓,缓解了一下糟糕的情绪和冰冷的体温,就抓起邓布利多提供的衣服走了出去。

   老人换上了比较正式的衣服,倒了两杯绿茶,“我们需要一点清醒和平静。”他说。西弗勒斯同意,伸手拿起他面前那杯,缓缓地喝了几口。

   “现在,西弗勒斯。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半夜来找我,哈利出了什么事?”

   西弗勒斯突然觉得嘴发干,虽然他刚喝过半杯茶。他要怎么说?邓布利多信任他,将莉莉的孩子交给他教导,然而十五年过去了,这孩子竟然说他对他……西弗勒斯一阵眩晕,突然手臂被一只有力而温暖的大手握住,他抬头,对上邓布利多担忧的眼神。

   至少这世界上还有邓布利多肯信任他,肯听他倾诉。西弗勒斯感觉好受了点,他任由邓布利多握着他,缓缓地讲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就是这样。阿不思,我该怎么办?”他仓皇而迷茫,邓布利多一时间又想起了当年那个贫穷又没有一个好出身的男孩儿。

   “你是说,哈利喜欢你?”邓布利多问。

   西弗勒斯表现的好像被烫了一下。

   邓布利多为这两个孩子叹了一口气。他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西弗勒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离开,离哈利远远的,再也不要见面。哈利怎么能喜欢上他?他年龄足够做他的父亲,出身卑微,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学者。况且他在哈利的人生中一直扮演着亦师亦父的角色,哈利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那少年是个王子,以后会成为国王,他们不可能相爱。而且少年的心思总是喜新厌旧,他不过是一时感兴趣,根本不会是真的爱上了他。西弗勒斯苦涩地想着,拒绝去打开自己的心。只要他离开,哈利马上就会收回他的一切喜爱。

   他干涩而沙哑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邓布利多严肃而认真地听完,问道:“西弗勒斯,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他的脸上有着担忧,低声喃喃,“我害怕哈利会受不了你因为这样的理由抛弃他,离开他身边。”

   西弗勒斯眩晕而疲惫地点点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他问,将脸深深陷进双手之中,“他怎么能……他怎么能爱我。他怎么能说他爱我?”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质疑某一位待他不公的神明。邓布利多痛苦地看着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好吧,西弗勒斯。”最后他说,“如果你坚持这样对你们都好。”他深深地看了这个痛苦的男人一眼,将视线移向仍下着暴雨的窗外,“但我觉得在这方面你不了解哈利……你不知道他需要什么,西弗勒斯。你很可能会做你最不想做的事:伤害他。”

   西弗勒斯混乱地摇摇头,站起身。

   不到天亮时,男人穿上旅行斗篷,驾着车驶出了城门。第一缕阳光照在王宫最高的塔楼上时,大家都在相传“王子不见了!”,没人知道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和美丽绿眼睛的男孩裹着斗篷匆匆赶路,跌跌撞撞地到一所乡间的房子去找一位老人。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哈利曾想过他们会不会分开。他的先生——西弗勒斯·斯内普,只有36岁。这个年纪放在学术界是新兴瑰宝,放在社交圈则是黄金年龄。他早晚有一天会为研究而离开,或者是当王子不再需要他了,或者他会结婚生子。到那时他们就会分开了。哈利每次想到,都会觉得心疼的像是要碎了。

   跌坐在地,少年王子完全愣住了。先生为什么这么惊惶?为什么要推开他,为什么表现的像是他厌恶他了?

   16岁的男孩儿坐在地上,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出来,但他依旧坐在原地固执地思考着。先生会回来吗?他记得小时候,他练习击剑时,先生曾不小心伤到了他,那之后他被先生抱在怀里哄了三天,除了先生的怀抱和大腿外,就连椅子都没有怎么做过,晚上更是和先生睡在同一床被子里,在先生怀里。先生这次把哈利推倒了,会回来哄他吗?但他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他已经到了则选婚配对象的年纪了。少年王子咬着嘴唇努力想要忍住眼泪,模糊间他坚信他没有做错,却要永远失去他最重要的先生了。

   哈利的脚踝崴伤了,他在地上坐了很久,终于站起来走出房间。他想去找先生,可是他有没有消气?他顾不上处理伤口,只是四处寻找西弗勒斯。书房里没有,卧室里没有,浴室里没有,舞厅里没有,大厅里没有,图书馆里没有,塔楼里没有……他不知疲倦地到处寻找,像个幽灵一样。

   所有的地方都确认过了,马圈里少了一匹马和一架马车。少年王子站在寒风里,漂亮的礼服变得皱巴巴的,天空突然开始下雨,夜幕里打在建筑上,浇湿了哈利的衣服,也冰冷了哈利的心。

   他跛着脚转了个弯,打算要去城堡外面。但是城堡的大门锁住了,高高的围墙让他找不到办法出去。他试图在管理员那里找到钥匙,却被仆人发现了。王子是不被允许在半夜离开城堡的。仆人叫来了莫莉,胖胖的女仆把王子带回了房间。哈利浑身湿透了,脚疼的像是肿了。他乖乖地任由莫莉送他回房,但莫莉一走,他就打开衣橱取出一套便服穿上,披好斗篷拧开门离开了。

   他要去找城堡最矮的围墙,从那里翻出去。他要去找先生,问清先生为什么要生气,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子跑了半个小时,终于走到一片仆人居住的矮房。那里的因为不是王族的活动区域,所以墙比较矮。翻墙的时候,没有经验的哈利掉下来时又一次伤到了脚,还把手腕扭到了,脸上手臂上全是细小的擦伤。但他不管,在夜幕中艰难地辨识了一下方向,然后一瘸一拐地跑了起来。

   他要去找邓布利多。阿不思爷爷是当年把先生带到他身边的人,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帮他把先生找回来的。

   王子跌跌撞撞地走着。雨仍然在下,整个帝都都被笼罩在暴雨之中,哈利的心是那么忧郁,就好像暴雨的天气一样。他走了不知道多久;天微微亮的时候他赶到了无人的乡间,那时他的脚已经疼的麻木了,手腕也不再抽痛,他觉得很冷很冷,又好像很热很热。少年王子长到16岁,从来没有走过这样长的路,从前他都是坐马车来的。

   他终于赶到了邓布利多的房子前,那时已经是早晨了。他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个生日已经是昨天了。哈利觉得头很晕,眼睛有些睁不开;但他终于到了。疲惫地,他敲着邓布利多的门,弯着腰喘息着。

   门开了,戴着紫色睡帽的老人看着门外面的王子,吃惊极了。他看起来那么糟糕:面色通红,眼神迷茫,嘴唇干裂;他疲惫地喘着气,眼睛下面完全是青的,一点也不像是体面的王子。看到阿不思的时候,他眨了眨眼睛,软绵绵地叫了一声“阿不思爷爷”,然后猛地向前倒了下去。

   邓布利多吓坏了,接住哈利的时候才发现他烫的像是个火炉。他肯定是连夜赶过来的,外面一直在下雨,他就一直在雨里走!邓布利多脱下王子破破烂烂的斗篷和外衣,发现他的身上有许多擦伤,脚踝高高肿了起来,手腕也看起来不妙。老人从没见过哈利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他快速找出了一些冰袋,希望能够帮到王子。

   但那并不管用。哈利高烧不退,噩梦缠身,第一天他一直安静昏睡着,第二天突然开始梦呓,状态变得更差。邓布利多听到他喊着“妈妈!爸爸!”有的时候则是“先生!”或者“西弗勒斯”。之后是流泪,不停地流泪。老人不得不快速地想办法安抚他,但少年王子依旧在梦魇之中痛苦着。到了下午,邓布利多出去叫了医生来。之后他无比庆幸他这一行为,在医生的帮助下,哈利断断续续又病了一个星期,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才慢慢好转起来。

   第四天的时候,哈利已经可以清醒一会儿了。邓布利多去看他,把他抱起来靠在床头,拉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哈利。西弗勒斯已经走了,他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儿,也没有说要去多久。”

   少年王子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被先生抛弃了,再一次被最喜欢、最深爱的人抛弃了。他在邓布利多的怀里哭到睡着,梦里又在叫父母和西弗勒斯的名字。

   邓布利多很担心。他很了解这两个孩子,西弗勒斯的原则和对哈利的爱不允许他接受像他的儿子一样的哈利的感情,于是他远走高飞;可是哈利只是个孩子,他可能甚至还不清楚自己对西弗勒斯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爱。西弗勒斯是他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人,而西弗勒斯突然离开了,哈利就好像被挖掉了灵魂一样失魂落魄。

   晚上,邓布利多叫醒哈利,打算和他谈一谈。男孩沉默地喝完粥,用那双因悲伤而碎裂的绿眼睛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摸着他的头发问:“哈利,你知道为什么西弗勒斯会走吗?”

   哈利摇摇头。

   邓布利多说:“他走是因为他知道了你爱他。”

   哈利迷茫地抬头。他不能爱先生吗?可是他一直以来都喜欢着先生,喜欢着西弗勒斯。这也是错吗?

   邓布利多立刻知道了,哈利的内心确实深深地爱着西弗勒斯,他痛苦的原因正是这份爱情被拒绝了。他问:“哈利,你明白自己对西弗勒斯是什么样的感情吗?”

   哈利低迷地说:“我……我不想要和先生分开,我爱先生。想到先生不要我了,这里面像有刀子在割一样疼。”他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说。

   “是这样吗?”邓布利多说,“那哈利,你想要和西弗勒斯永远在一起吗?”

   哈利又在抽泣了,他说:“我想要先生能够永远陪着我……我不想和他分开……为什么他不要我了?”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迷茫而痛苦,“先生说我要跟一个合适的王妃结婚,可我不爱那些女孩子,我爱的人是先生!一直以来陪伴在我身边的人,一直以来爱我、保护我、教导我的人是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我爱的人是西弗勒斯。”

   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哈利顿住了。

   邓布利多知道了。“哈利,”他轻柔地说,“你应该知道,西弗勒斯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男人。他并不想看到他当做半个儿子养大的孩子喜欢上他,甚至于,爱上他。”邓布利多叹气。

   哈利僵在那里,脑袋里是一团浆糊。他想起曾经的那些亲昵带给他的感觉:被亲吻时的快乐,那是因为爱;被拥抱时的喜悦,那是因为爱;被肯定时的骄傲,那都是因为爱呀!

   先生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先生,他不只是哈利最重要的家人,而且也是爱人。这就是哈利想要与他永远在一起的原因:他爱上了他的先生。哈利的心都要碎了,他爱上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却离开了。他不要他了。

   “哈利……”邓布利多不知道如何劝解才好。如果西弗勒斯执意要做,他没法拦住,正如如果哈利固执于这份感情,他没法劝解一样。

   努力抹去眼角的眼泪,少年王子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说:“没关系,阿不思爷爷。我会等他,我……不相信他真的不要我了。”

   阿不思叹了一口气,为这两个倔强的孩子。

   一周后,王宫来的马车接走了少年王子。他现在比以前变了很多: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有些憔悴,俊美精致的五官透露一种让人心疼的忧郁和疲惫。当王子以新形象重现交际圈时,所有的女人都为这个早熟的孩子心疼,同时上门请求订婚的冰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这些哈利都不理会。他开始沉迷于书籍和学习,读越来越多的书,学更多的知识。他开始跟随宰相麦格学习治国,跟邓布利多学习领袖风范。后来,一个叫做莱姆斯·卢平的男人来到王宫,自称是他父亲的朋友。哈利十分开心能够有卢平陪在身边,他的军事理论十分扎实,剑术也很好,只可惜他患有癫狂症。

   日子一天天过去,少年王子慢慢成长着,两年过去,他已经18岁,是一个青年了。已经成年的王子接受了加冕仪式,在漫长的时光之后,终于成为了国王。他的头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凌乱地卷曲,精致的五官英俊逼人,举止优雅而得体。麦格宰相、邓布利多和卢平十分为他感到骄傲,但同时邓布利多也很心疼他。仪式上的受冕本应由王子的老师来进行,但两年了,西弗勒斯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丝消息。虽然哈利尽了全力来确定他的加冕仪式会被全世界知道,可西弗勒斯还是没有来。仪式上是邓布利多为他加冕的,看着那青年国王破碎的绝望的眼睛,他真切地为两人感到痛心。

   他曾和西弗勒斯联系过一次,为了把一些他学术研究用的东西寄给他。但地址波折过无数次,根本无法找到最终的收件地址。这件事邓布利多没敢告诉哈利,不然他无法确定他会不会第二天就发现王国的继承人消失了,被发现在一个打包过的书箱里。他亲手收拾了那些书本和手稿,像是不经意一样,他还放进了一些别的东西:一本《灰姑娘》,一些小玩具,和一封自己亲笔写的信。

   做完这些,邓布利多相信他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来帮助这两个孩子。接下来就要看老天对他们是否不薄了。

 

【七】

   西弗勒斯换过很多住址,为了不让邓布利多找到他。最终他在邻国的山村落脚了,作为一个孤僻的学者存在。

   他无法否认自己在心痛,在思念。他挂念他的男孩儿:他有没有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有没有瘦?是不是想念他?有没有好好学习,做一个好王子?……

   太多太多的思念和问题,以至于邓布利多寄来那个大到不可思议的箱子时,他几乎扑上去拆开了它。珍贵的手稿被弃置一旁,心爱的书籍也来不及翻查,他将另外几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他首先找到了一封来自邓布利多的短笺。在里面,他得知了发生在哈利这个让他挂念的蠢孩子身上发生的一切:他连夜走了几十里路,发了高烧,扭伤了手腕和脚踝,修养了一月有余,却还显得病殃殃的。西弗勒斯的胸口疼痛得几乎要不能呼吸;哈利怎么能那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但他马上想到那都是因为他。因为西弗勒斯的离开,他跑去找邓布利多;也因为西弗勒斯的离开,他认为自己被抛弃了。

   西弗勒斯几乎无法控制他心底马上回到哈利身边的冲动。但他忍住了,硬起心肠无视邓布利多关心却谴责的口气。信被放在一旁,他看向下一样东西。

   那是个滑稽可笑的玩意,一个毛线勾的桃心形状的小玩具。西弗勒斯看着那笨拙的针脚,想笑又难过。他的小王子确实是真的爱他吗?他逼迫自己无视这个问题,将毛线玩具放在床头。

   下一样东西是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一个小纸卷。西弗勒斯把纸卷倒出来,移除它上面的金属环,摊开纸。那张小纸条上以一种熟悉的花体字写着:你不仅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先生,更是我的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眼眶发热。那些字迹上有水痕,不难想象哈利是如何捏着笔瞪大眼睛,一边写这些吐露心声的字,一边让忍不住的泪水掉在纸上。那孩子从来都是那样。

   再一次地,西弗勒斯感到眩晕:他怎么能爱上他!无论是身份还是年龄,他们都那样不相配。十几年来,他一直以亲密的教导者和半个叔叔的身份陪伴在哈利身边,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份感情变了质?是什么让哈利爱上了他?

   怅然地,他拿起了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本《灰姑娘》。

   他摩挲着熟悉的旧封皮,翻开书页,读着这个故事。

   “……最后,灰姑娘和王子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

   故事的后面,那熟悉的花体字写着:王子无论是娶公主还是灰姑娘,只要是他爱的人,他都会很幸福。

   西弗勒斯感到胸口震荡,鼻子发酸。他忍住了,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放进抽屉里;他抱起了自己的研究资料,决定将自己埋没在知识的海洋里。

   三年时光缓缓流过,西弗勒斯再也没有收到过阿不思的来信,但他一直偷偷关注着王子的消息。他的游行、他的出访、他的讲演……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优秀国王的形象在他脑海里成像。那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一位任善宽容的成年人。西弗勒斯无法克制自己去喜悦于那样的一个形象;他的心底有一个潘多拉魔盒,一个没有上锁的盒子,此时已经开了一条缝,危险的思想日夜在他耳边轻颂,几乎快要逼疯他。

   为了逃避这个蛊惑他的声音,也为了即将成功的研究,西弗勒斯搬到了山林的最深处,一个只有野生动物的地方。他在那里研究一种草药。这一住就是半年之久,不与外界接触,不会听到任何哈利的消息。西弗勒斯终于全身心地投入研究;最终他成功了。带着喜悦,他终于走出了山林。

   但一回归人群之中,他就得知了一个让他心慌的消息。哈利早在数月前就举行了加冕礼,此时已经登基成为国王了。西弗勒斯在眩晕中过滤着这个大新闻,他无法想象加冕仪式上他没有出现会让他的男孩儿有多么难过!

   这个想法让西弗勒斯马上意识到,他心底的那只潘多拉魔盒最终还是打开了。他渴望被人爱,他同样希望永远和哈利在一起。这无关其他,只是爱而已!他爱哈利,像爱一个家人;但极有可能他也像爱自己的丈夫或是妻子那样爱他。这想法已经不能让西弗勒斯有片刻的负罪感了,如果他要为此感到惭愧,他早已死于愧疚了。

   他马上决心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帝都去,回到他心爱的王子——现在是国王了——身边。他立即开始收拾自己的财物和书籍,打算尽早轻装上路。

   一个星期后,另一个消息被传开。西弗勒斯当时正坐在饭馆里,突然听到有人说霍格沃兹的年轻国王率领士兵从边疆回到帝都,已经成功击退食死徒士兵的消息。

   西弗勒斯的脑海里嗡地一响。哈利上战场了,他率领士兵与食死徒士兵打仗了。他出征时,西弗勒斯甚至还沉迷在药草研究中!

   这个消息让男人立刻失了方寸。哈利怎么样?他受伤了吗?仗打的成功吗?种种担忧淹没了他的理智,西弗勒斯立刻离开饭馆,回家取行囊。他必须要去见哈利!他得要去看他的男孩儿。想到记忆里哈利和他的最后一次对视,那男孩红着脸告诉他他只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一眨眼当年16岁的少年已经是个青年了。

   甚至于,西弗勒斯的动作一顿,怔怔地想,他已经再也不是小王子了,而是一位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国王了。

   西弗勒斯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他将早先准备好的衣物拿上,又带了些钱就离开了。他拜托街坊帮他将研究资料存好,没有留恋,并且心底想着,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八】

   年轻的国王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挂着自信成熟的笑,对街道两旁的人民挥手。

   这是他第一次带兵打仗,第一次出征,也是第一次亲自上战场杀人。斩杀他的第一个敌人时,年轻国王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他坚定地继续砍向下一个人。交战短暂地停滞时,他甚至前去安抚了吐的一塌糊涂的新兵,还参与了晚上的作战会议。直到深夜,他真正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胃翻搅的厉害,却没有东西可吐:他忘了吃饭。哈利吐了几口酸水,就再也没东西了。他的眼前一直晃动着那个死去的敌人的样子:年轻,瘦弱,他的剑插进他的胸口,血光飞溅,一条生命悄然流逝。

   曾经的王子很想哭泣,很想软弱片刻。但他已经没有软弱的对象了,国家需要的是强硬英勇的国王,而不是爱哭爱撒娇的王子。先生已经走了,现在他无人可依,只有自己一个人闯过所有难关。

   哈利感到无比虚弱。再一次地,他想念他爱的人,想念他的先生。先生会想他吗?如果会,他会多么开心啊……

   可是先生离开他了。先生不像他爱先生那样爱他,先生两年来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写过信。

   哈利用双臂抱紧自己,回忆着记忆里先生的拥抱,想象着自己不是一个人。

   思绪回到当下,欢呼和尖叫声不绝于耳,国王露出迷人的微笑。女人的手帕裹着糖果扔过来,却都掉落在地上。无数的礼物被装在篮子里举上来,哈利只是取了一些,并没有多拿。

   城堡近在眼前。青年国王在心里感到由衷的温暖,他终于回到家了。

   半个月后,邓布利多正在家里喝茶时,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袖口和袍角已经破碎了,而且灰尘仆仆。他的脸色是不健康的灰黄,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他手里拎着一只箱子,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带在身边。

   西弗勒斯·斯内普正站在他的门外。

   “阿不思,带我进城堡。”男人风尘仆仆,焦急而疲惫地说。

 

【九】

   年轻的国王头戴珠光华丽的金冠,披着曳地的毛边红氅,腰侧配有饰有大颗红宝石的金托仪仗剑。他黑色的头发被梳理成典雅的微卷,绿色的眼睛辉映着红色的大氅,艳丽无比。他的五官英气而精致,紧绷的下颌严肃而俊美,当他穿行在走廊里时,国王的气魄和优雅的姿态让他看起来无与伦比。

   邓布利多来找他了,约在会客室里。哈利有些不安地拧了拧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天他都有些不在状态,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转过一个弯,会客室近在眼前,雕木的沉重大门紧闭着。青年国王抬手推开门,一眼望去,他因为眼睛里映入的梦寐以求的画面而僵滞在原地——

   一个男人正站在火炉旁。他穿着黑色的学者长袍,黑色的及肩长发像帘子一样。他黑色的眼睛十分锐利,配上那个大鹰钩鼻,他看上去十分威严。他的表情很严肃,在听到推门声时抬头看向哈利,绿眼睛和黑眼睛相对。

   良久。

   “……西弗勒斯……”年轻的国王颤抖着轻轻说。

   “我回来了,哈利。”西弗勒斯回应道。

   西弗勒斯坐在扶手椅里,青年国王坐在他的怀中。哈利就像小时候一样,蜷缩在先生的怀中,脑袋放在他的肩上,额头抵着他的脖子。西弗勒斯的手顺着他的脊背,皱着眉头发现骨头十分突出。

   哈利长大了,他不再有小时候可爱的婴儿肥,而是成为了瘦削的青年。他的仪态和仪容让他看起来无比惊艳,甚至让人忘记他的年龄。他并没有长的很高,看着却很修长挺拔。

   “你长大了。”西弗勒斯静静地说。

   哈利抬头来看着他,“是的,但你还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他说,伸手似乎想要触碰西弗勒斯的脸,但还没碰到就醒悟般地放了下去,接着低垂下头,只让发旋和头顶出现在西弗勒斯的视线里。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有心事就低头不肯看我。”西弗勒斯感慨,伸出手把哈利的脸托起来去。

   哈利静静地看着他。两双异色的眼睛对视,彼此都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些渴望看到的东西。

   沉默弥漫在房间里,只有柴火噼啪地响。

   “西弗勒斯。”哈利突然说,“我们来跳一支舞吧。”

   他从西弗勒斯的怀里站起来,垂下头看他。西弗勒斯用目光爱抚他的脸颊,他透亮的眼睛,和他的嘴唇。“你想在这里跳一支舞?和我?”西弗勒斯重复着,就好像要确定哈利说的话一样。

   “是的。”青年国王点了点头,向他的先生伸出一只手。“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西弗勒斯站了起来,“荣幸之至。”他说,走上前,手挽住了哈利的手。接着他将另一条胳膊环在哈利的腰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他甚至可以从国王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看到并不英俊、并不可爱的自己。

   他们开始摇摆,晃动,幅度极小地转圈。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手臂环住对方的身体,另一只手十指相扣。西弗勒斯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太高了,他的嘴里那么干,急需什么来湿润一下。于是他在下一个晃动时低下头,用嘴唇贴住了哈利的嘴唇。青年国王的嘴唇是温热的,柔软的。他们紧紧拥抱着对方,嘴唇相贴,沉迷地跳着这一支没有伴奏的舞。

   良久,他们的唇终于分开。

   “你该去睡了。”西弗勒斯说,依旧注视着哈利。

   青年国王点了点头,五指从他的指间滑了出去,带来一片莫名的空虚。他拿起红氅和金冠,向门口走去。

   他在门边停下脚步。“西弗勒斯?”他突然叫道。

   “嗯?”

   “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睡吗?”

   西弗勒斯怔住了。穿过漫长的岁月,翻过重重记忆,三岁的哈利的脸孔在他眼前恍惚。

   “快去洗吧,我洗完就去找你。”

   青年国王满意地勾起唇角,转身离开了。西弗勒斯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房间。

 

【十】

   西弗勒斯穿着黑色的睡衣去找国王。他不知道哈利成为国王后的寝室在那里,但他清楚地肯定他的男孩今晚一定在他王子的房间里。

   房门开了一条缝,亮光从里面传来。西弗勒斯推门进去,随手将油灯放在一旁,恍惚于这历史重现一般的熟悉感。哈利躺在床上,黑发披散,绿眼睛大睁。房间依旧是黄绿的墙壁,四柱大床挂着红色的帐幕,上面有金色的狮鹫国徽。

   西弗勒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对儿时的哈利来说偏大的床现在让两个成年人来睡就没有什么空位了,西弗勒斯贴上了哈利的身体,青年国王顺从地移动到西弗勒斯怀里,头枕在他的胸口。

   “今天要给我讲什么睡前故事?”他问。

   西弗勒斯将他带来的书摆在哈利面前,说:“讲《灰姑娘》。”

   哈利静静地听着那个熟悉的故事。西弗勒斯缓慢地讲着,低沉的声音十分悦耳,哈利不知不觉入迷了。

   “……最后,”西弗勒斯念到,“灰姑娘和王子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

   哈利看着那行他标上去的注脚。“先生?”他问。

   西弗勒斯回:“什么?”

   “王子不一定要娶灰姑娘或者公主才会幸福,是吗?”哈利安静地问,“如果他和他爱的人结婚,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西弗勒斯沉默着。他想了很多,有关王子,有关老国王和老王后,有关现在的国王,还有关他——他自己。

   “如果不能和他喜欢的人结婚,”最终,西弗勒斯干涩地问道,“你觉得王子会幸福吗?”

   哈利凝视着他。那双绿眼睛波动着光斑,他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就在说话了。

   西弗勒斯叹了一口气。

   “我的誓言永远有效,哈利。尽管它可能跑丢了两年。”西弗勒斯低声说。他收拢了环住哈利腰间的手,仿佛要将温度和话语一并传过去。

   “那么我也一样,先生。”哈利笑了,泪光涌现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

   “那么晚安,哈利。”西弗勒斯说,低下头来亲在哈利柔软的唇上。

 

【零】

   有一天,邓布利多被小男孩亚历山大拉着讲童话故事。

   邓布利多说:“从前,有一个小王子,和他的先生。

   “小王子被他的先生教大,喜欢上了他的先生。

   “他的先生犹豫了很久,和小王子在一起啦!

   “然后,”他宠溺地挂了挂亚历山大的小鼻尖,爽朗地笑了,“他们就收养了小亚历山大。”

   总是缠着阿不思要他讲这个童话故事的小亚历山大笑了。

——FIN.——

现码的后记:

这篇我写得还挺欢脱来着。对,我写完还挺喜欢的……

只是它是一篇在我不会熬夜的年代熬夜写出的作品。因此有一堆漏洞。记得之前我咬牙重修,硬是把1w+的作品修成2w+,生生翻了快一倍字数。靠,我别是个精神病吧……

太甜了这个,不愧是刚遇到我青的时候的作品哦。跪倒在地

521快乐!不管,我这边还没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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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外网人,简中铜仁黑话半句都看不懂,可以把我直接当外星人对待✋🏻
拉黑屏蔽请随意,因为我也会随意地拉黑和屏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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